等出了门转过了弯,他才露出来痛楚之色,额头上的冷汗岑岑而下。
他靠着院子外的一颗柳树喘息了许久,这才重新调整了神色,若无其事地往县衙走去。
——在这个节骨眼上,他不能给四爷添乱。
等揆叙离去之后,胤禛才笑着安抚法保,“好了好了,你阿玛虽然对不起那人同,你现在去找了高僧替它超度,也算是将功补过了。所以,你就别太过愧疚了。”
这副蔫头耷脑的模样,一点都不像法保了。
法保左右看了看,见那掌柜的早就出去了,其余并没有闲人,他才蹲下来,凑到胤禛耳边,低声道:“门下的确是心中羞愧,但这羞愧却不是因为家父的行径,而是因为自己先前的懊恼。”
“哦,这话怎么说?”胤禛奇怪地问。
法保咂巴了两下嘴,似乎是觉得这话不好出口。
他这人,憨归憨,性子里却自有一股鲁直之气,俗称一根筋。
既然他心里已经认定了要效忠胤禛,就不会对他隐瞒。
因而,他压低了声音,只叫胤禛一人听到,“先前我听那掌柜说出‘索大人’三个字,猜到那人是我阿玛时,第一反应并不是为他的行为感到羞愧,而是恼怒于我阿玛曾经做的错事竟然被人揭了出来。”
他满脸羞愧的说:“而后,我又想起四爷素日里的教导,觉得自己不应该因为这种事情恼怒,更觉得自己辜负了四爷素日的教导,这才觉得羞愧。”
胤禛听了这话,十分震惊。
虽然法保的重点是辜负了他的教导,而非是无故迁怒客栈掌柜,但他既然有了改过的念头,就是一个好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