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暗不清的道路上,停了一辆老破的长途大巴,车尾闪着双跳,巨大的车身把狭窄的山路堵住,远远望去,如同山体崩塌下落的一个庞然大物。
车尾的发动机盖往上打开着,一个穿着连帽大衣的男人头上戴着帽子,嘴里叼着半根熄灭的烟头,弯腰钻在里面检查引擎。
男人嚼着烟头,直起身,手上沾着乌黑的机油,搭在身边的司机肩上,一手摘下烟头:“水箱漏成筛子了,你是怎么开出来的,没爆缸,算咱们命大。”
司机伸头瞧了眼没气的发动机:“真不能开了?”
男人点燃剩下的半根烟头:“让车上的人下来吧,你跟剧组联系下,另外派辆车来接我们。”
山路后,一束刺眼的强光直直的打在他俩身上。
男人回头看了一眼,手搭凉棚,挡住光线。
“哟呵,这么及时。”男人咧着口黄牙,走向沈念他们坐的商务车。
沈念头抵在窗边,眼皮一磕一磕,快睡着了。
车子在崎岖的山路里开了很久,天色融成了浓黑。
沈念困顿的望了望外面,见到一男人走过来。
那人拉开的兜帽,粗糙的露出右侧脖子上的一道疤痕,一直潜进领口下面。
沈念呼吸一滞,怎么也没想到,居然会在宁山遇见江大年。
江大年敲了敲商务车司机的车窗,眼珠子朝车厢里一转:“你们是进山拍戏的那个剧组?”
“你是?”副驾驶位上的剧组助理探过头。
江大年把最后一点烟头猛吸一口,往地上一丢一碾:“哥几个是场工。”指着抛锚的车子,“咱们那车坏了,能不能捎带我们过去。”
另一头,大巴司机也已经和剧组联系上,助理接到剧组的电话,确定了江大年他们的身份。
到了晚上,宁山的山里又开始下雪,气温下降得很快。车厢里开着暖气,但户外温度很低以至于车厢内的气温也渐渐落下来。
五六个大男人吆五喝六的挤上车,见了空位就坐。个个都是剧组底层摸爬滚打的粗汉子,又壮又糙的,在方项禹那些小朋友身边一挤,快把他们挤不见了。
“哎哎,往后面挪挪,前排让给老子。”江大年裹挟一阵寒意上了车,“老子晕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