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真的,等我赚够了,我坚决不干这个了!”忽然有人狠狠地啐了一口。
一阵沉默,不断有人咕噜噜地往喉咙里灌酒,二麻用手擦掉嘴边的酒,低低地说:“我也不想干了。”
“我其实怕死……”一个小小的声音响起,很轻,不知道是从哪个人口中说出来的。
这回沉默的时间更久。
人活在这世上,谁不怕死呢?
“别说这些丧气话!”黄盛拔高声音,站起来举起酒瓶,“来来来,大家碰一杯,为了明天而奋斗!”
“一起奋斗!”
碰碰碰——酒杯相碰的声音不断响起,一瓶酒下肚,黄盛的脚步也不由晃了晃,成了一个大单子,他跟大伙儿一样兴奋,喝得有点多。
一群人吃饱喝足,互相搀扶着往回家的路赶,黄盛送走了最后一个小弟,酒气上来,席地而坐,冷风从敞开的衣领灌进去,醉意散了大半。
他从包里打火机,点燃一根烟放到嘴里深深吸了一口。原本黄色的头发前几天已经染回了黑色,还剪短了一些,徐欣说这样看起来比较精神。
想到徐欣,黄盛心里一软,眉目柔和下来。
“盛子,你变了好多。”徐欣如此说。
变了吗?应该是变了吧。
黄盛弹了弹烟灰,眼里出现几分自嘲。
每天周旋在这样的环境里,踩着钢丝行走,每一步都是如履薄冰。每一次的交易都是拿命换来的,黄盛垂眸,目光在自己的手臂上一扫而过,厚厚的衣服下面,那里有一块长约十公分的伤疤狰狞地趴在胳膊上。
黄盛曾多次庆幸现在是冬天,只要穿上了衣服欣欣就看不出任何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