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垂着头,在盖头下面,紧紧盯着自己脚尖。

他也无暇望向丹陛上方遥遥而立,俯视着他们的那一对母子,而是时时转头望着她。

那双眼,仿佛能透过厚厚的盖头,看见她被映红的脸。

天上,开始飘下鹅毛般的大雪,雪花落在他整齐的睫毛上,并未立刻融化。

他就隔着雪花,看她艳红的身影,与自己匹配成一双,此生不再寂寞,便是上天最大的恩典。

雪,纷纷扬扬,丹陛之下,宣读皇帝与太后旨意。

那司礼太监到底说些什么,根本置若罔闻。

肃德冷冷俯视着她的眼神,如悬着的两把利剑,可惜凤乘鸾看不见。

她现在只觉得好冷,身上穿着几十斤重的喜服,下面还光着两条腿,没有里裤,好空旷!

那两个教习女官必是乌鸦嘴,说下雪就真的下雪!

其实,某人是特意认真问过钦天监,知道这日必有大雪。

于是,等到那一纸足足宣了一盏茶功夫的圣旨念完,凤乘鸾身后就忽地就被披上了一件鲜红的轻裘大氅。

之后,那手,又不由分说地将她握住,力道不大,却逃脱不开。

与其说是牵着她,不如说是在替她暖手。

她什么都看不见,就如同一个行走的衣架,他走到哪儿,她就跟到哪儿。

此后,一连串的祭拜宗庙,入玉碟,颁金册,种种繁文缛节,再也没有分开。

她走得慢,身上沉重,他就放慢步子等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