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雪人,一个披了猩红的大氅,一个盖了红色的轻裘,面对面而立。

高的那个,微微低头,胡萝卜向下,长长的鼻尖,轻轻地碰到矮的那一个的胡萝卜鼻尖。

就像是一个轻吻了另一个。

“冷吗?”阮君庭将凤乘鸾的两只手团在掌心,送到嘴边,替她呵气,搓了搓。

两人发间的雪,几乎将头顶染成白色,就像她靴子上的那对白头翁。

凤乘鸾望着他认真替自己暖手的模样,不知该如何回答。

若是再这样下去,她就真的沦陷了!

情之一字,可能是海阔天空,也可能是万丈深渊。

如果对于蓝染的所有情,都是依赖,是执念,是报恩,是求而不得。

那对眼前这个人,她是真的好怕,是将一颗心捧出去之前的不安,是将自己彻底交出去的紧张,还有害怕这一切都是镜花水月的恐惧。

她不知自己如何随着他回了那红艳艳的新房,又任由他散了头发,用布巾替她将湿漉漉的头发擦干。

她的脸颊在他的手掌之中,眉眼低垂,乖顺地像是一只毛绒绒的小兽。

“可还冷?”他的声音极低,极温柔。

这洞房虽然只是拿来骗她,做个样子,可第一次置身其中,却难以不心神荡漾。

凤乘鸾的脸,明明被雪打得冰凉,却不知为什么两颊烫得厉害,“不了。”

他将她两颊贴裹着的发丝拢向耳后,捧着她的脸,认真垂眸看着她灯下的模样,之后微微俯身低头,靠近她一点点。

她一双忽闪的眼睛,就那样望着他。

那眼中的两汪水,那么惊慌,如受了惊吓的小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