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岁死在了西荒,十二岁又回到西荒。

曾经被剥夺一切之人,注定归来,百倍千倍地讨回一切!

但是,他双眼中的光,尽是数不尽的星辰,却只映出她的影子,“其实,也许那个楚衣神帝费尽周折,只是为了让我遇见你而已。若是没有他,你又可会认得我是谁?”

噗!凤乘鸾被他这样一逗,没忍住,笑出了声。

“我若是没遇见你,你便是我外婆每日跪拜的,画上那个鹤发童颜的老爷爷啊!”

她口中调笑他,内力却又是一阵心惊和后怕。

若不是她自己就是重生之人,眼前这些事,她是绝对不会轻易相信的。

她张大眼睛,仔细打量阮君庭的脸,指尖从他眉心狭长的猩红一点上轻轻拂过,轻轻道:“那为什么还会有这个?盛莲太子的额间并没有。”

“我特意命雨影用剑气伤的,怕吓到你,也怕你不认得我。”他温顺地稍稍压低额头,眯着双眼,在床帐的阴影中,敛去了容颜上白日见那些曾经身为宸王的肃杀,和身为靖王的骄矜,只有与她一人得见的静谧温柔。

他的声音,就像个受了委屈的大孩子。

她现在既然已经知道了真相,不管怕他也好,嫌弃他也罢,不管是什么,若是她为此再也不肯在与了他,将他当成旁人,那么,前世今生的所有生生死死,死死生生,就全都没有意义了!

“傻瓜!”凤乘鸾指尖忽然用劲儿,戳他额间,将他戳得一晃!“这个地方也敢给人随便用剑戳!若是万一……”

她将话说到一半,便不觉眼中闪出了氤氲的光,喉间如堵了一块大石头般,哽咽地有些痛,也顾不得自己到底是想怪他,还是心疼他,便用额头重重撞他的心口,一头扎了进去!

“这么说,我还要谢谢那神经兮兮的楚衣神帝,终究还是将你还了我!”

“傻瓜!”阮君庭将她拥在怀中,揉着她头顶柔软的发丝,“天地无情,若是世间真有神祗,也不会怜悯顾及苍生蝼蚁,他只是做了他应该做的事,真正救了我的,却还是你。”

“我哪儿有?”凤乘鸾鼓着腮,虽然不服,却也听着顺心。

阮君庭眸光变得悠远而温柔,“太庸山陵墓中的最后一幅壁画曾提及,只要有人愿意付出牺牲,楚盛莲就会复活,重返人间。你在神山脚下,曾甘心为我赴死,又以九御大军为献祭,刚好促成了另一次雕魂。”

凤乘鸾将头拱到他熟悉又陌生的肩头,那三个月如一场浩劫大梦,冲天的火光和爆炸声,依然如在耳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