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又到了第二个十年之约,那时候,已是阮君庭的前生旧梦了。

他是彼时的宸王殿下,而她已病入膏肓,油尽灯枯。

弥留之际,她牵着他的手,用自己最后的生命,替他最后化去这十年来暴增的内力,为他续命。

十年不见,连他的鬓边都已经有了一根白发。

“玉郎,其实我一直想问你,你小时候,身边可曾有一个婢女,名唤春姑?”她弥留间,喃喃地问。

已过而立之年的阮君庭,已不是那个稍加哄骗便什么都脱口而出的少年。

他一言不发,握着她的手,在床边跪下。

面前这个弥留中的女子,对他有再造之恩,可二十年的倔强,那简单的“娘亲”二字,却终究没有说出口。

他能做的,也只有跪在她的床边,送她最后一程。

“好的,你不用开口,我明白。”她欣慰地笑,甚是满足,艰难挪动拇指,在他的手背上,留下最后一抹温度。

“玉郎,你天生的缺陷,罪过在我,你这一生所受的苦,也罪过在我,对不起……!”

“什么?”阮君庭眸光晃动,看着她,眼角狂跳。

月瀛无限遗憾,残泪从眼尾滑落,之后破碎,“可惜,我尽力了……,再也等不到你的下一个十年了……,玉郎……,吾儿……”

她那双和他一模一样的眼睛,缓缓合上,便再也没有睁开。

阮君庭双手握着她的手,静默跪在床边,缓缓将额头抵在她渐凉的手背上,嘴角压抑地绷成一条直线。

“你说什么?你说的最后两个字是什么?你给我醒过来!再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