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椅下,凤乘鸾蜷在里面,直不起身子,拱了拱,想要出去。
阮君庭被她惊动,眸光动了动,手指轻敲了两下座椅,完全没有放她出来的意思,反而是将身子一横,在宽大的座椅上躺下,拽了只软枕垫了头,闭眼睡了。
外面,动静渐息,听得见战铮峰清点奴隶人数,“死了五个,少了一个。”
又听见梅兰竹不悦对银甲卫道:“怎么样?诸位将军,现在找也找了,验也验了,杀也杀了,可满意了?”
又听倦夜道:“奉劝一句,莫要在此耽误时间,那女人精如鬼魅,诸位在这里耽搁时间,她恐怕早已不知跑去哪里兴风作浪去了。”
很快,是银甲卫愤愤离去的声音,巨大的轿撵,被重新稳稳抬起,队伍浩浩荡荡启程,继续前行。
阮君庭这才张开眼,掀起座椅下方的绣锦,弯腰向里面看去。
却见藏在里面的那个生了稀疏胡须的蛮荒奴隶,如缩在窝里的小兽,居然睡着了!
凤乘鸾实在是太累了。
腹中怀着个孩子,策马狂奔了几个昼夜,又混在奴隶之中充当苦力,一刻都不敢掉以轻心。
如今,她终于见了他,哪怕只是被他藏在座椅下面,也仿佛寻到了世间最安稳的地方。
于是就那么抱着膝盖,缩成一团,放心地在他椅子底下睡了。
阮君庭指尖落下绣锦,重新坐好,两眼之中,又是一片迷离和茫然,似是魂游天外一般,呆呆地出神,想着他自己的事。
就这样,两个人在同一方小小空间中,非但相见不相识,就连一句话也再没有。
他静默地坐在上面,她就昏睡在下面,随着轿撵摇摇晃晃,越来越靠近神山。
中间到了用膳的时辰,阮君庭将伺候的人打发了,指尖敲了敲座椅,递了几样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