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死了没什么,脏了御厨房,还得收拾。
“呀!原来是君皇御驾!”凤乘鸾配合地惊讶了一下,抬头,望了一眼阮君庭,眼中温柔深情,尽数被黄金面具和这屋里的水雾滤去,之后嘴角挂着浅浅笑意,轻掀衣袍,屈膝,深躬,俯首,双手交叠于前,叩首于手背之上,“小民凤桓,叩见君上。”
一连串的动作,不徐不疾,规规矩矩,工工整整,毕恭毕敬,就像曾经默默一个人,练习过千百次。
她一绺乌青水亮的长发,从后肩滑落及地,沾染了尘土也毫不在意,就如这五年间,她褪去满身光芒的翎羽,蛰伏于尘埃泥淖之中,只为等到机会靠近他。
她人匍匐在阮君庭脚前,没有他唤“平身”,便要保持着这个绝对臣服的姿势,一直跪下去。
阮君庭慢悠悠放下挽起的衣袖,由着倦夜替他摆正头顶的三叠黑玉缠金冠,之后披了绣金龙纹黑氅。
转身之间,衣袍掠地,凤乘鸾只觉得一阵混杂着面粉的轻尘拂面。
他披上了皇袍,终于断绝了最后一点烟火气,一身只剩下孤寂的冷厉和深重的肃杀。
“凤桓,孤听说,你在迷罗坊中,号称手眼通天,既然有这份本事,那今日,你可知孤传你来此作甚?”
凤乘鸾跪地叩首,额头依旧轻伏在手背上,沉静道:“君上与大长公主心有灵犀,都想要在迷罗坊中寻得同一个人。”
阮君庭冷眼俯视脚前的人,“好,再给你一次机会,说一说,孤要寻的是何人,说得对,走出去,说的不对,抬出去。”
“君上要寻的人……”凤乘鸾虽然俯首在地,却眼中一抹狡黠,“年龄不大,又精灵机敏。”
阮君庭目光望向外面,长眉不经意间微微一挑,桃林那姑娘,的确年纪不大,他看不见她的眼睛,却千回百转间,只凭她嘴角的漂亮弧度就知道是个人精。
“抬起头来,接着说。”
“谢君上。”凤乘鸾终于可以跪直身子,“此人,身量不高,却脾气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