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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至今还记得七哥和八哥的脸色,可谓万分精彩。

只是他一个将军之子敢这么侮辱皇子,自然要受罚,领了二十板子,屁股差点儿开花。

被抬出宫里的时候江煜跑过去看他,却见他虽然脸色苍白,表情却依旧鲜活,一边嗷嗷叫疼,一边嚷嚷着,“小爷就是没错,你打死我我也没错!”

韩靖宇将军听到这话,眉头一皱,抽出腰间的短就要往韩时卿的脖子上招呼,少年赶紧服软,大叫道,“爹!爹!儿子就是开个玩笑!您别当真!儿子错了!真错了!您先把刀放下!”

怂的一批。

把躲在一边的江煜都看笑了。

时过境迁,拜他所赐,彼时那个嚣张跋扈,个性鲜活的韩时卿早已消失不见,留给他的只这一具残破的躯壳与恨他入骨的灵魂。

那日之后,江煜便没再去看过韩时卿,直到正月初八的深夜,静心殿传来了韩时卿去世的消息。

几乎同时,江煜从梦中惊醒,出了满头的冷汗。

宫人来通秉消息,江煜安静地听完。

后来宫人问他要不要去看看韩时卿,江煜拒绝了。

他遣退宫人,缩回被子里,将自己裹紧了,闭上眼睛,却清醒到了天亮。

韩时卿是罪臣之子,自然不能厚葬,只草草裹了草席,埋在了永安城外的一处矮山上。

江煜给他立了碑,却没刻字。

就这样过了一个又一个的年头,直到第六年的正月初八,三十五岁的江煜独自一个人,攥着一柄刻刀走出了皇宫,走出了永安城,爬上那座矮山,踩着刺目的白雪,跪在韩时卿的墓碑前,用冻僵的手指一笔一划地用力刻出那一行他一直想要刻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