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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差十四年 林子周 1113 字 2022-11-02

好像很多年没有听过这样的闹钟声了。不是手机发出的电子合成音,而是机械原理的敲击声,快速地震动着,嗡嗡直响,吵闹、恼人。像中学年代的清晨,伴随着屋外妈妈的叫喊,然后是不情不愿地起床、洗漱、换衣,在餐桌前坐下,被盯着喝掉一整杯牛奶。桌上的水煮鸡蛋是剥好了的,蒸包子已撕掉了底下的垫纸,外头的天光和煦。

林知鹊睁开了眼睛。

窗帘没有拉好,一缕阳光正照在她的眼皮上。

床头柜上,那个老式的闹钟还在拼命摇晃着发出巨响。她将它拿起来,朦胧得好一阵才摸索到它的开关。

这个闹钟不是她的,不是小时候,她妈妈给她买的长了一对小猫耳朵的那个,而是一只款式最普通的黑色圆形闹钟。

这里也不是华东,是锦城,她在梅溪南路,爷爷奶奶的家里。

有人在敲房门。然后,门开了,探进来一个脑袋。

杜思人轻声说:“你醒了。”

林知鹊揉揉头发,闻到夜店里沾染回来的烟酒味“这闹钟是你的?”她的声音喑哑,还未醒过来似的。

杜思人点头,“我怕你睡过头。”她笑得一脸乖巧,“要不要去吃早饭?”

林知鹊躺倒,“不去。”她闭上眼睛。她才不想去吃辣的面条辣的抄手辣的豆腐脑。

昨夜喝多了酒,胃里像有火在烧。整整一夜,梦将她的睡眠压得沉甸甸的。

杜思人好像读懂了她的心:“不辣的,去吃一点吧。你昨晚喝了很多酒。”

闹钟上的时针指向九点,窗外有鸟在叫,杜思人走进房间,将窗帘又稍稍拉开一些,推窗探出身去,说:“这里有一对小鸟,是前两个月才来的。”她轻轻吹几声口哨,“早啊,鸟邻居们。”

林知鹊慢悠悠地从床上起身,走过杜思人身后,她睡眼惺忪地望一眼,窗外的银杏树上有一窝小小的鸟巢,栖息着一对黑羽翼白肚皮的鸟。

“那是喜鹊,很凶猛的,能把人的眼睛啄瞎。”她轻飘飘地说完,径直去洗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