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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差十四年 林子周 1005 字 2022-11-02

已过了晚高峰,公交车上空无几人,司机看着她们哇哩哇啦七嘴八舌地逐个上车,眼睛瞪得越来越大,终于在杜思人上车时很兴奋地问道:“哇,你们是不是电视上勒个什么吕声节目的?”杜思人笑嘻嘻答是。

她们坐在后排的窗边,停靠下一个车站,站台上只有几个上夜间补习班的中学生,有个戴着耳机独自听walkan的女孩抬起头看见她们,愣了几秒,在公交车关上门启动的瞬间尖叫:“陈葭!”

在车流中等红绿灯时,越来越多车辆摇下车窗,探出头来看她们,周子沛冲着窗外大喊:“锦城的朋友!你们好吗!”陶乐心也跟着大喊:“晚一点记得听广播!今晚《城市心声》见!”方言和王一苒一惊:“什么什么见?”

“我们去哪儿?”

“不知道,随便吧!”

公交车上没有冷气,开着窗,一行驶起来,夏夜的风便呼呼灌进车里,瞬间便灌满了她们的心,年少成名带来的虚荣也好,不管不顾的冲动也罢,想被听见,想被看见,成为恒星或是流星,她们无法回头,也决不会为了此刻后悔。

杜思人一直在笑,好几年后她回想起来,总觉得有点奇怪自己当年的笑容怎么会那么多。

城市翻转至另一面,夏夜的风吹至这里,只吃到闭门羹,严丝合缝的钢筋混凝土建筑将一切纷乱至浑浊的灯光遮罩起来,而后用仿效西方宫廷样式的软包隔音墙将内部切割,最后是音响中传出隆隆的音乐与歌声盖掉人类的利益与私欲缠乱的秘辛,说是最高端的商务夜总会,其实也不过就是粉饰得较精心的此类地方。

林知鹊站在洗手间的镜前,晃晃已喝得开始发昏的脑袋,对镜补上一点已掉了色的口红。五强诞生赛在即,各地的赞助商、行业的投资人扎堆来到锦城,朱鹤像被打了鸡血,托这个谁那个谁递话攒局,几天之间,业内业外,整座锦城跟娱乐圈能沾上边的人都在她的局上。

林知鹊跟着喝了一场又一场,倒也不是全无意义,她发挥驰骋职场多年的t技艺,将选手们的履历表做得十分漂亮,杜思人的那份尤甚,数据透视、个性化标签眼花缭乱,将2005年那些还见不惯新时代大饼的腕儿们唬得一愣一愣。品牌商们尤其吃这一套,对后续的代言签约摩拳擦掌,林知鹊趁朱鹤倾情献唱,与对方细细分析,谈来谈去,让全体品牌商得出同一个结论:陈葭的气质过于独特,方言又略显传统,杜思人阳光新潮人气高,既是安全牌,又是王炸。

倒是业内人们要谨慎得多,大多持观望态度,拿捏不定,担心这选秀只是一时风,昙花开过便会凋落。

流量至上的年代还没有到来,林知鹊察觉到了,仅凭人气是难以站稳脚跟的。

她的手机在口袋里震动。

时隔24小时,那个熟悉的号码给她回信了:你找我,有什么事?

林知鹊用一只手撑住洗手台,低头输入:没什么事,只是想问你,想不想和我一起,给你爸找点苦头吃?

你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