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化仍在悄然发生着,某一天,卢珊也不再记得林知鹊了。
杜思人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她将那个记录着所有事情的笔记本放在包的夹层里随身携带,暗自顽抗着。
九月的北京秋高气爽,空气干燥,她水土不服,初到几日,好几次在练舞室里跳着跳着就开始流鼻血。
公司租了几套公寓供她们暂时过度,她们逮住一切闲暇跑出去玩,去故宫,去长安街,去后海,有一回,曾在北京飘过的周子沛说带她们去簋街吃宵夜,结果引起整条街轰动,第二天被路人拍下的照片还登上娱乐版头条,是她们集体蹲在路边吃一大盆小龙虾。朱鹤暴跳如雷,只有懒得动弹留在家里睡觉的陈葭和从不吃宵夜的方言逃过一劫。
陶乐心的爸妈从广州给她寄来了课本和练习册,每天打电话叮嘱她写,卢珊偷摸地把练习册末页的参考答案统统撕走,从此降服了陶乐心,她每天做她们的小跟班,姐姐长姐姐短地叫。
整整一个月,除了集训上课,就是频繁接受采访、拍杂志、见各种制作人,还拍了一支广告。
在北京的每一天,都在发生着与以往的二十一年截然不同的人生。
总之,对于杜思人来说,这是全新的、更为广阔的世界。
十月,飞机自首都机场轰然起飞,往南方,巡演的第一站。
杜思人坐在窗边。
她想,锦南河边的银杏树,也该变黄了吧?
飞机进入平飞,比云层更高,自窗户向下望,云绵而洁净。这些云里是什么呢?这云之上是穹顶,再之上是银河,飞出银河,还有无限的宇宙。宇宙之外又是什么?
林知鹊也像她一样,身处在这一切的某个角落之中吗?
于她来说,不论林知鹊在与不在,新的人生赛道已在她面前往远方无限铺陈开去,她必须要起跑了。
她决心要跑得很快很快,也决心要顽抗到底。
若她与她之间相隔着的是空间,她便跨过千山万水。
若她与她之间相隔着的是时间,她便一直等到在未来与她重逢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