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文静来电。
“路小花说她帮我把请帖给你了。我想着,还是要亲口对你说一遍。思人,我要结婚了,诚邀你来喝我的喜酒。”
她躺在床上,一手垫在脑袋下面,一手将手机举到耳边,右腿架在一个靠枕上。
“恭喜你!文静。一拖好几年,这次怎么下定决心了?”
“嗯……我也不知道。就是前段日子大地震嘛,我真的吓坏了,我家里人也吓坏了,我爸妈比以前催得更紧了,天天说,怕他们哪天就要死了,我还一个人单着。我想着,就结了吧,也不能一直不结。你的伤还好吗?小花跟我说你受伤了。”
文静的家庭在地震中没有受灾,但这时代的命运,竟也在无形中推了她一把。
杜思人说着祝福的话。
她从来没对徐文静说过,那年,她听她爸爸的安排,去单位上班的第一天晚上,在学校的练功房里,文静与她谈起未来时坚定又坦然的模样,是令她下定决心对未来做出选择的原因之一。
纵使她们的选择截然不同,她们的勇气却是息息相通。
通完话,杜思人将手机放在自己的胸口,望着天花板发呆。灯已经关掉了,窗帘只拉了一半,因此借着月光,视线勉强还算清晰。
她没来由地长叹了一口气。
若灵魂有实体,她感觉自己此刻的灵魂,应该比这夜晚还更黯淡了。
唯一的好消息,是她亲自给舞蹈节目的制片打电话,推荐卢珊代替她去录制,节目组临时也拉不来更好的救场人选,不出几日,听说已经顺利签约了。
她想,也好吧。她是不吝惜把自己的幸运分给朋友的人。
但消解失望,实在太艰难了。
她根本算不上什么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