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一的个子比我高很多,如果要直视我的眼睛,他得低下头来。
他低头看着我:“嗯,我看到了。”
弟弟把眼睛给了哥哥,最后自己走向了死亡。
“我的眼睛不会像斑和泉奈的眼睛一样。”我告诉他,因为我觉得已经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也不是不一样。”
我的手不自觉地摸上了眼眶:“我的眼眶里的眼球,是我父亲的。”
至亲的眼睛。
那个什么都不愿意告诉我的混蛋老爹,自己一个人承受了所有,自以为是地为我好,自以为是地把眼睛给我,自以为是地逼着我对他拔刀相向,自以为是地死在我的刀下。
他是最好的爸爸,也是最混蛋的爸爸。
多数时候我都不愿意提及他,他是我一生最大的阴影,也是给予我一生祝福的人。
宇智波从来不后悔,即使一路到了死,也不会后悔。如果让那个混球老子反省他做的混账事,他估计也不会好好认错,而是理直气壮地说我弱鸡,还要他放水,然后我气得会一刀砍上去,再然后我们两个会直接打起来。
这也是我们父女两个人从来都合不来的原因。
“为什么要这样做啊?!”
我曾经在那个淅淅沥沥的雨天,吼得撕心裂肺,像是一头受伤的狼,我质问他,我发狂地向他吼叫。
但是无人回答我,因为他已经如愿了。回荡在山谷里的只有淅淅沥沥的下雨声,冷冷寂寥的风呼啸过山谷,发出哭泣一样的“呜呜呜”的声音,混杂着雨声,还有我的嘶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