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连带着她自己的心情,也越发沉重。
人陷入困顿,脆弱而迷惘,然后她听见有人在说话,神思还没回笼,就先看见他在身前笑,碎发下,他的眼睛里有破瓦房唯一挂着的灯泡的光影,亮晶晶的,像指路的灯塔在浩瀚无际的海幕上跳动。
像漆黑的天地间唯一的启明星,有坚定的力量,就那么一瞬间,温暖了人心。
这寒凉凄苦的夜,温暖是至宝。
从前她不太懂。
然后姜鸾就像是被尖锐的细针轻戳过的气球,慌乱闪躲,她察觉到刚刚晃神中自己都想了些什么,脸色悄无声息的有些透红,好半天才强装镇定的重新抬头,紧接着又撞进傅遇始终专注凝视自己的幽深的眸子里,有蛊惑的意味让她第一次听见了心跳不规则的在胸腔里乱撞。
哎,人敏感脆弱的时候,总是那么容易失守。
心防更甚。
傅遇明显在她面前总是有用不完的耐心,见小姑娘晃神,一刻三变的脸色,微微弯腰,拉近彼此视线可及的范围,盯着她的眼睛又问:“到底在想什么,跟我说说,或许,我能帮你解决啊,小朋友?”
是啊,小朋友。
一个未谙世事却已经承担起人生绝大多数负担的小朋友,傲慢又脆弱,坚定又可怜,执拗又孤独,让人想给她包裹上厚厚的铠甲。
或者做她的铠甲。
姜鸾怎么可能实话实话,告诉他自己方才的胡思乱想,只整了整心态,故作严肃的开口:“傅遇,刚刚那个受伤的人,是郭宝成,他一个人跑到山上自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