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盛满汤的碗递回重睦面前,顾衍又继续道:“下官感念夫人善举,遂入朝后常常来往,有求必应。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重睦咬了口莲藕,依稀忆起母妃曾在家书中提及此事。
那时她与外祖还有表哥都未能回京祭拜舅舅,竟不知其中穿插着这段插曲主人公便是顾衍。
听他之言,他仅为报恩,从未有过男女之情。
重睦送到唇边的汤汁停在原地,略抬眼睑,与他对视:“这番话顾卿可对知榆说过?”
顾衍颔首,仿佛在言旁人事般波澜不惊:“夫人出嫁前三日,曾来寻下官。下官方知数年报恩弄巧成拙。解释之后,夫人始终认定是下官不满她背信弃义嫁与龙岩侯。”
姑娘家被人拒绝,总得寻些借口安慰自己,因此重睦只道:“顾卿此举无错。”
两勺汤入口总觉不够爽快,习惯性单手端起汤碗一饮而尽,方才又接过话茬:“如此于本宫而言倒是极好。半月后顾卿按约随本宫 出关,不为感情所累,一身轻松。”
伐渊大业不容儿女情长,黏黏糊糊更难成大事。
顾衍果然是她选对的一步好棋。
“下官遵旨。”
都说江南男子最是儒雅温和,但重睦读起他那篇登科之作时,却见入眼满目掷地有声,怀柔中不失狠戾决绝。
与此刻面前露出淡淡笑意的清隽公子,十分不符。
他唇角的那抹笑转瞬即逝,恍惚之间,重睦甚至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时辰不早,”只听得顾衍话锋一转,顺势起身:“公主准备何时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