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她总在心底暗自计算,穆朽若能活到今日,该有多大年岁。
算着算着,他便已至而立。
大周与渊梯草原征战不断,无论宫内贵胄还是民间百姓,津津乐道者从永康帝时代群将闪耀到封觉与段宪刑,再到如今的巾帼女将,早不知更迭换代了多少次。
悄然无声间,已很少再有人提及年仅十七岁便身死关外,为国捐躯的风遁将军穆朽。
缓缓松开早已在剑柄之上落下指印的五指,重睦只平静缓声道:“段权灏有其父遗风,想必不好相与。”
她将思绪从那些尘封记忆之间抽脱而出,凝心定神:“但段将军当年亦是败给我抚北营,如今再战,并无可惧。”
程况与封知桓闻言皆点头附和道:“大将军所言甚是。”
独顾衍陷入漫长沉默,墨色双眸波澜不惊,让人看不透他所思所想。
封知桓没好气扫了他一眼,冷声逼他表态:“驸马爷觉得如何。”
顾衍抬眸,略一颔首:“下官认为,大将军所言有理,然敌方实力未测,亦不可掉以轻心。”
上一世他是到明年年底才被贬回乡,只是搜遍全部回忆,都未能找到任何段权灏此人于此时出现在此地的蛛丝马迹。
他就像笔直树杈之上不经意间冒出的分支,生命力远超原本枝干,极其顽强。
渊梯草原同出一脉,哪怕渊梯更为尚武,库孙也不至落后至此,否则又怎会形成今日三足鼎立之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