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重睦并不知晓余杭冬日滴水成冰,将马匹系至山脚驿站暂存后忽地绕至他身后抓住双手翻看,见他手心裂痕确实改善许多,未有冻伤之嫌,方才确认他并未逞强,弯起眼角:“本还担心顾卿会不习惯,看来是本宫多虑了。”

话毕原想放开手,不成想竟被顾衍反手相握,再难挣脱。

暖意由指尖直冲心底,重睦不由避开侧脸,偷偷压下满腹欢喜。

因着今日阳光甚好,远屹峰山脚处已经聚集了不少游客,多数是平城人士,也有附近村县来往信徒。若与他们同路行走官衙开凿山道,想必速度极慢。两人于是一拍即合,绕至山林崎岖小路,腾空而上,仅用一个时辰便抵达 山顶。

放眼眺望,山壁之上风蚀沟壑弯折,远方草原目之所及,与浮禺山其余山岭连绵不绝。

顾衍入朝第一年,中州遭遇黄河洪涝,饿殍浮尸遍地。他临危赴任洛阳巡按,指挥防汛。待到汛情暂缓,赈灾事务接近尾声时,他终是赶在调任回京前去往嵩山、华山游历,那时所见满目广阔,已足以令他震撼许久。

不曾想到今日登临远屹峰,亦不输当年所见。唯叹这世间峰峦数不胜数,各有各的瑰丽奇崛。

“说来顾卿可有翻阅过望博居士所绘《海阔天遥图》,其间所绘远屹峰之貌,与你我现下所见早春之景,别无二致。”

重睦侧首,见顾衍点头,面上笑意更甚:“说来本宫还不曾向顾卿好声道谢。”

顾衍停顿半秒,听她又道:“崔瑾安之事,是我误会顾卿。若非你说动欧阳院正,只怕此次抚北营折损程况事小,阿旸失利事大。”

但她始终不解:“顾卿为何能够断定此事必会依你所料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