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的话音略有深意,晏棠不用玩味也知道内里的乾坤。袁刚早就失了圣心,手头又有调查晋阳王谋反的案子,而他要想与之抗衡,就势必要做出点别的功勋来。
他似笑非笑,垂首道:“陛下放心,臣必当竭尽全力!”
李映柔静默坐在,如老和尚入定。晏棠离开时向她投来目光,她扭头,避开了他的纠缠。
不多时,一身灰蓝曳撒的梁郁中猫着腰进来,端着红木裹金丝的托盘,低垂眉目站在榻前,不曾僭越的多瞟一眼:“殿下,安神汤好了,小心烫着。”
有风灌进殿内,隔断挂着的罗纱幔帐摇曳纷飞。李映柔轻飘飘的瞥他,眼神愈发凉薄,死前最后一幕浮上脑海,她对这个沉默寡言的走狗也无甚好感。
见她只是坐着,没有任何要喝汤药的反应,李韶便亲自端起了骨瓷小碗,示意梁郁中出去,随后抬起骨节分明的手,拎住勺子轻轻搅动。有热烟从碗中袅袅而起,如纱似雾,朦胧了他的容颜。
觉得温度差不多了,他将勺子抵在她嫣红的唇畔,轻而缓的音色带着几分宠哄:“来,朕喂你。”
李韶打小就爱伺候她,李映柔疲乏的很,自然没有推辞,手肘撑在矮几上支颐着头,阖上眼小憩。他喂一勺她就喝一勺,细细品着,有丝丝缕缕的甘甜萦绕在她口中。
喝到一半,她俏眼含波望向李韶,轻声细语道:“陛下,我昨天在戏园子里听到一些关于靳大人的传闻,倒是有趣的很。”
李韶手上动作一顿,笑着将安神汤送入她口中,“是什么传闻,说来听听?”
“他们说首辅大人的老宅里生出祥瑞之气,连祖坟都冒光了,说的可邪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