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棠反反复复的呢喃,像是被梦魇住,虚弱的声音刺入李映柔心底,让她胸口滞堵。
少顷,她自袖阑掏出一支金簪,花丝嵌玉,精致不俗,只不过与普通簪子相比,这支金簪的柄子略粗。
幼时的生辰宴上,皇兄曾偷偷送她一支特制的金簪防身,里头可注入毒液,金簪刺入体内,按动簪头的小机关便可将人置于死命。
李映柔将发簪抵在晏棠背部的白纱上,正巧对准斑斓血迹,煦阳透过窗棂照在她发僵的脸上。
温度一点点降下来,她拇指按在簪头上,身体如坠冰窟。这是一个除掉晏棠的好机会,她是刀俎,可以任意宰割这块鱼肉。
无比期盼的一刻来临时,手却不争气的颤抖着。
“柔柔……别死……”
呓语仿如魔咒侵袭着她,往昔破土而出,他们从相交相缠到相弃,历历在目,晕红了她的双眸。
轻微的咽喉声响起,李映柔只是动了动眼珠,脸颊就察觉到了温热,“既然你不想让我死,那为什么要背叛我?”
没有人回应。
这终究成了难堪凄凉的过往。
哀戚的双眸雾气更盛,她咬紧牙关,手背有细浅的青筋爆出。
沉沉喘息之后,李映柔自嘲般的勾起唇角,将簪子收回袖阑,拭去脸上泪痕,似在说给他听,又似在说给自己:“晏棠,前世你害我丧命,现在又救我一命。”她顿了顿,“从今以后,你我恩怨一笔勾销,桥归桥路归路,两不相欠。”
压在心里的大石在这一刻迸碎成粉,放过他,似乎也放过了自己。
李映柔意味深长的凝着他,停滞些许,起身离开。
能不能熬过来,看他的造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