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韶依旧没抬头,“不吃,事情办完了?”
梁郁中叹口气,将手头的奏章呈上:“陛下请过目。”
寝殿静了须臾,李韶蹭蹭自己的膝盖,抬头时双目猩红,他接过奏章,打开看了眼批红,大大的朱红“允”字,仿佛宣判了奏章上提及之人的死刑。
只可惜,这人不会轻易就这么死了……
李韶眼神黯淡,将奏章阖上,又扔给了梁郁中。死不了也无妨,他一肚子委屈和怨怼,总不能就这样憋着什么都不做。
他将后脑倚靠在龙榻上,茫然地看向前方:“郁中,你是不是纳闷,朕为什么要难过伤心。”
梁郁中一怔,静默点头。大魏风气开化,身为公主有几个宠幸之人实属正常,何况长公主的驸马不能人事,这夜色难耐,动点别的念想也是正常。
“其实,朕的皇姐不是皇家血脉……”
李韶将旧影翻出,声声泣血,捋着黛眉的手不禁用力,惹得黛眉喵呜一声醒来,不满地离开了他。
梁郁中听罢,心头除了震惊还有庆幸,天子能将这种秘密告诉他,证明晏棠再也获得不了天子的宠信。他暗自窃喜,有阴鸷从五官清淡的脸上掠过:“陛下,不如就此机会杀掉晏棠,臣以及旗下之人愿为陛下分忧。”
早在李韶还是宁王的时候,就察觉到了锦衣卫的弊端,他们爪牙太深,权限滔天,尤其是之前的指挥使袁刚,嚣张狂妄,与淮党沆瀣一气。
他登基后就私下里召集了一批内臣,让梁郁中统领,为他办一些贴己事,防止有人蒙蔽圣听。但他根基浅薄,再加上锦衣卫对他来说还是一把不可或缺的利器,因而这事一直都未曾张扬,平日里这些人还是各司其职,宛如隐身在暗处的猎豹,鲜少用到。
殿内寂静无声,两人呼吸可闻。明亮的灯影下,李韶清隽的面容挤出一丝苦笑,他又何尝不想杀掉晏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