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孩子来得太突然了,将好不容易的有了起色的生活,再度拉回原点。
奢华的寝殿内,气氛阴沉到让人难以喘息。李韶只觉胸闷气堵,对她打不得,骂不得,再待下去他就要被溺死了。
“你先好生歇着……”
李韶艰难说出一句话,捂着心口站起来,像位耄耋老人,蹒跚离开了寝殿。
外面一道耀眼的白光劈开沉坠的云层,他扶着朱红大门,踏过门槛,心口猛然刺痛,人随之瘫在地上。
冰凉的地面紧贴着李韶的脸,他轻颤乌睫,疲惫的阖上眼,将所有的凄凄惨惨全关在里面,再也不让人窥知。
内侍见到天子倒下,惊呼道:“陛下!陛下!快传太医!”
天子大病一场,留宿勤政殿。李映柔忧郁挂念,却不敢去他面前晃,生怕再刺激到他,只能让竹筠去打探他的消息。
浑浑噩噩的渡过几天,李映柔终于见到了他。
大病初愈的天子一身绯红,明艳如骄阳,衬得脸愈发苍白无力,连唇色都变得浅淡了几分。
他交给李映柔一碗药,神色无比真挚:“孩子跟晏棠你选一个,这是朕给你最大的让步。若你打掉孩子,跟朕好好在一起,朕可以饶晏棠不死,放他远走高飞。若你执意留下孩子,朕可以接纳他,给他一辈子荣华富贵,让他做个闲散王爷,但晏棠必须死。”
天子离开后,李映柔望着那碗药,如坠冰窟,手脚寒凉到麻木。
她再一次站到悬崖边缘,进退两难。
她端起汤药,放下,再端起来,再放下。无数次循环之后,脑中一根线崩断,嗙啷一声打碎了药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