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屋里的人听到动静,纷纷跑了出来。
老程家的那早就软了的腿现在再也不能打弯,直直地坐到了地上,不断地拍着胸口,还好没出人命。看大年出门时的样子,若那边撑着不放人,他们这不要命的儿子去了,指定是不见血腥不罢休。
在出人命和暂时不能去给小月治病之间,他们肯定还是宁愿先选择后者。没钱是能逼死人,可是若真死人,那情况还是不一样的。
本家的老爷子和程叔程婶见人回来了,便悻悻告辞回了家。
老程头和老程家的没有回堂屋,在院子里各自想着心事。他们都意识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自己养大的儿子,他们是真管不了了。以前任是他们做什么,那儿子都是有怨言,但不表露,表露了,也不会违抗,可是在事关媳妇这件大事上,那个儿子是再也不会在乎他们的心情和做法了。也都怪他们自己,把调子给起高了,整了那么一个仙女似的媳妇来,现在要给他换个凡间的丑妻,搁谁身上都不会同意,男人再是个憨的,也是会看女人脸的。没有起高调之前,娶个水秀也得把他高兴坏了,但是调子已起,那就没有回头路了。
更让他们堵心的是,小月的病不知道该怎么办。
回到西屋后,程锦年将肩上的女人直接放到了炕上。
刚一放好,眼睛就赤/裸地盯了上去,眼神还是直勾勾的那种。在林木木看来,此时微弱的光下,这男人的眼睛尤为明亮,像是暗夜捕食的兽。
她想,她竟成了这个男人的媳妇……
程锦年见女人也笔直地回望着他。
只是这眼神,让他觉得忽然陌生起来。女人的眼睛还是一样迷人,但眼里没了以往那汪水,倒像蒙了一层冰。
他想,她一定是吓坏了,她也一定在埋怨他,埋怨他们老程家,是老程家让她遭遇了那样的绝望和惊吓,是他没有保护好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