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人!你给我好好吃饭!不许只吃肉!不许把蔬菜剩下来!”
“妈妈真是的,真的很痛啊!”
“快给我吃!健康也是忍者的一部分,这么大还挑食只能证明你是个小屁孩!”
“啊啊,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暖色的灯光从小楼的窗口透出来,斜斜地照在地面上,灯光没照到的地方,站着一团黑影,一团站了很久很久的黑影,一团像是已经凝固了的黑影。站在那里,可以轻而易举地听到小楼里的欢声笑语,永远不会属于他的欢声笑语,他早就已经失去了那种资格了。
黑影的身旁还有一团黑影,那团黑影站了多久,这团黑影也站了多久,从街灯亮起站到月至中天后,两团黑影才会在消失在黑暗中。
带土像这样站在鸣人家外已经连续很多天了,未寻也陪着他连续站在外面很多天。带土根本就连跨出那一步的勇气也还没有,每当他挣扎着试图向前跨出一步,幼年的记忆就会和青年的记忆纠缠在一起,那些他曾经给他带来莫大欢乐、莫大痛苦的记忆明明白白地昭示着他是个忘恩负义、狼心狗肺的垃圾,他根本就没资格出现在他们面前,他们也根本就不需要他的弥补和忏悔。
未寻没有说一句话,带土站多久她就站多久,她在等,等他战胜心里的畏惧,等他下定决心,等他攒够勇气,等他终于能迈出第一步,他像是一个一贫如洗却负债千万的人,她在等待他还出第一两的那一刻。
这一刻,究竟要等多久才会来临呢?
从料峭春寒到繁花处处,带土依旧每晚像个傻子一样站在鸣人家外,许多生命已经走完了自己短暂的一生,他还是没有迈出那一步,是不是要等到更多生命走向终结,他才能迈出那一步呢?
不知何时开始,从小楼里照射出来的灯光变得更加明亮了,带土站在窗下的时候,灯光的一部分会洒在他的衣角上,虽然只是很小的一部分,在带土的眼中却比世上任何东西还要明亮,亮得让他无法移开视线,于是他总是一动不动地盯着那片光亮,仿佛那就是他的全世界。
忽然有一天,从小楼窗子里溢出来的不仅仅有灯光,还多了一盆水,一盆冰凉透骨的水,从这天起,每天都会有一盆水在同一时间、从同一个人的手中在同一位置泼下去,泼到同样的人身上。毫无疑问,带土每次都被泼个正着,同样的,未寻也没幸免,那一盆盆冰凉的水,有多少泼到带土身上,就有多少泼到了未寻身上,因为水和火一样,都是无情而公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