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那妇人像是终于无法再忍受下去,不顾一切地转身向后,踉踉跄跄地推开人群,逃到谁都看不到她的地方去。

女孩的目光又移到,那两个之前举着火把的人身上。她的眼睛静如春湖,明如悬镜,隐含着一种能够杀死你的温柔。这两人也坚持不下去,被这样一看,似乎万般愧疚上心头,仅余的良心已煎熬得他们无地自容。所以他们只有逃走,逃脱那目光的牢笼,眼神的利刃。

女孩继续看,她一个一个看过去,一个都没放过。

一开始,她只看着围在最中央的那些人,他们围在最中央,也冲在最前头。若没有这些人,也许正在围观的人在这里站过一会儿,就自觉无趣走开了。就是因为有她们,这里才成了风口浪尖,漩涡中心。

她自然不会忘记。

等到最前面的人都落荒而逃了,她的目光便开始转向后排的看客。若是没有这些看客,前排的人再怎么唱作俱佳,也不过是自娱自乐。

围在这里看热闹的,有江湖人,也有平民百姓,他们更是不堪一击。刚被女孩的目光扫过,就有许多人不自觉地向后退,一直向后,直到退到不被这目光看到为止。

女孩看了很久,直到把所有领着头闹的、围着看热闹的全都看走,她才收回目光。

说来,却令人十分不可思议,站在天津桥上的几千人,就这样硬生生被她一个人,一双眼睛,一道目光,给看走了。

这事要传出去,简直滑天下之大稽。但女孩却不觉这么觉得,她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这本就是他二人之间的事情,出现了这样的场面,才是真真正正的滑天下之大稽。

只可惜,她看天,看地,看罪魁祸首,看无端的看客,看路人,看风景,看天津桥上的杨柳,看桥下的流水,甚至还看了天边的白云,云间掠过的飞鸟,她就是不看身边的那个和尚。

她不是不敢,也不是不能,而是不知道。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该看他,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看他,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看他。

她不知道,所以她犹豫,她不看。

可是,如果不看的话,难道在这里坐到天荒地老吗?

当然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