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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意刚压下去,又涌上来,头又开始晕,不但晕,而且痛。他忍不住抱着头,哀号了起来,也就更加顾不上表达愤怒了。

性德明显对他的痛苦丝毫不同情,淡淡说:“你一向不是太容易生气的,这次为了联姻的事太过动怒,后来又过分高兴,情绪转变太快,又猛喝酒,不醉也难。”

“我当然要生气。”容若忍着头晕和烦躁,努力地说:“这种无端把责任放在无辜女子肩上、不公平的事,我不应该出面打抱不平吗?自古以来,联姻别国的女子,都是和不幸联系在一起的。像文成公主和松赞干布那样千古传扬的美事,对于当事人也一样是悲惨的。年纪轻轻的少女,永别故土,离开父母,嫁到异国,才一到丈夫家,人家的大老婆赤尊公主就先给一个下马威,然后一辈子面对年纪可以当她爹的丈夫。丈夫死了,又因为两国再起干戈而无法回转故土,亏得后世连续剧为了剧情需要,硬要演一个少女对五十岁的男人一见钟情、情深爱重。我不能让我的姐姐和秦国的安乐公主也落得这样的下场,就算后世有再多的美名,又有什么意思?”

他越说越激动,站起来,扬眉作势,很有点儿要振臂高呼的意思,奈何,头重脚轻,晕晕乎乎,最后还是跌跌撞撞,半扶着所有的椅、桌、柱、墙,走到他的龙床前,往上一趴,也不脱衣,也不脱鞋,顺手把被子往身上一裹:“我为纳兰玉高兴,更是合情合理,我总算碰到个肯信我的人了,还不应该高兴吗?”

明明是很理直气壮的话,因为躺在床上、裹着被子,那说话时的气势和效果,自然而然就打了大大的折扣。

性德无声地走近他,伸手扯了扯被子。

容若更加用力地把被子卷紧:“不要吵,我要睡觉,我头痛死了,明天再和你理论。”

性德再拉了拉被子。

被子理所当然地卷得更加紧了,而被子里的人,自然又嘟哝了一番听都听不太明白的话。

性德摇摇头,也就不理他这样睡觉会不会生病的问题了。

“好,你睡吧!反正明早还有大事,早点睡也好。”

“不管什么事,睡觉最重要,明天的事,明天再管。”容若根本没细听性德的话,酒醉后的脑袋,自然也就不会回忆、不会深思了。他喃喃地回应:“今晚有觉今晚睡,哪管明天……”

声音渐渐微弱,再也听不见了。

“皇上!”

不理。

扯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