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漠天出班施礼,口称遵旨。
如此一来,宁昭固然依照礼节放容若出宫,但所有楚国君臣依旧完全在他的耳目环绕之下。而楚国来的军队虽是精锐中的精锐,但许漠天的下属,也是精英中的精英,两帮人马在两城之间,曾屡次交锋,非常了解彼此,再没有比许漠天的人,更适合看守楚国军队了。
不过,纵然处境依旧艰难,对宋远书来说,能把容若从宫里救出来,能让大家在一起,已经是一大成功,而宁昭居然如此好说话,不曾处处留难,反倒让他有些惊奇了。
宁昭只是带着他那永远优雅却让人无法看透的笑容,静静地看着宋远书对他施礼称谢,心中一片冷诮。
容若,如果你以为走出皇宫,就能得回自由,那真是太可笑了,若不能整治得你半死不活,我就不叫宁昭。
“秦臣纳兰明拜见楚王陛下。”朗然从容的见礼之声在逸园响起。
容若望着眼前一排又一排,一眼竟望不到尽头的跪拜队伍,眼中流露不能抑制的惊愕之色。
所有的太监、宫女,队伍列得整整齐齐,跪拜得恭恭敬敬,在园门之外,锦旗云缎、如意香炉、刀兵仪仗,更是数之不尽,好一派锦绣香烟。
楚韵如慢慢走到容若身旁,低声问:“怎么回事?”
容若轻轻一笑:“不明白,大概和来送国书的使者脱不了关系吧!”
话音未落,正在施礼的纳兰明微微侧身,身后如云侍者纷纷跪往两旁,露出那站在园门尽头,面带微笑的宋远书。
眼见容若与楚韵如的目光望来,宋远书心中不以为然,表面上却绝对毕恭毕敬地拜倒下去。
“微臣迎接来迟,陛下恕罪。”
配合他无限动情的声音,七情上脸,眼中几乎有什么晶莹的东西在闪烁了。
楚韵如一手按住忽然激越起来的胸膛,一手悄悄拉住容若的手,恰逢容若转眸望来,四目相对,看得到彼此眼中的激动。
好不容易忍过了繁复冗长的礼仪,好不容易等着车马一路慢到令人发指的招摇而行,好不容易在一群人肃然礼敬的跪拜中装出满脸庄重肃仪,一派帝王风范地走进转眼间就被装饰一新,到处挂满了龙旗和明黄色饰物的行宫大门处,陈逸飞含笑的眼眸、身后以张铁石为首肃立的十名军士强抑欢喜的脸,令得楚韵如和容若同时忆起飞雪关上的浴血与共,胸膛深处,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慢慢地温暖激越起来。
接下来又是一连串让人头疼牙酸的礼仪规矩,为臣者扬尘舞蹈,叩拜如仪,为君者急步上前,亲手相扶,好一派君臣知己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