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昭踏入外殿之时,宫女太监们便已跪了一地。苏良和性德自安乐回宫后就一直随侍在旁,但现在安乐困于床榻,不能像上次那样维护他们,限于礼法,二人也只能留在外殿,算起来,没把他们赶出宫,已经是给大楚国天大的面子了。
此时宁昭进殿,苏良迟疑了一下,见一旁性德已经行下礼去,这才跪拜相见。
宁昭入得殿来,目光只牢牢盯在性德身上。从来不曾见过一个人,哪怕是跪拜于地,却依旧高不可攀,屈膝俯首,于他来说,仅仅只是最简单的礼节,于他的清华高洁并无半点损伤。
宁昭定定望着性德,有关容若身边的人和事,他都调查得无此细致,哪怕一个小小丫环,相关的资料也有两三本,独独这个萧性德,有关他的一切,加起来不到两页。调动所有耳目,用尽所有力气,得来的只有四个字——深不可测。
来历深不可测,本领深不可测,行事深不可测。
宁昭一生聪明果决,料事少有不中,只有对这个人,完全无法看透。
容若,萧若……那个没有本事的君王,何德何能,竟得如此人物赤胆忠心相辅相助。
眼睛无法从性德身上移开,心底却有淡淡的失落,他对这个人的了解少得可怜,但所有的资料都说明了一件事,此人对容若是完完全全,死心塌地,忠心不改。想要收为己用,断无可能。
淡淡吩咐了一句“平身”,望着性德从容起身,他轻轻问:“为什么陪伴公主去皇陵?”
性德看起来毕恭毕敬,却偏偏让人感觉到全不在意地答:“公主担忧陛下,所以一意前往。外臣奉命随侍,只得遵从。”
“你们怎么知道宫中的密道?”
“外臣自是不知,是公主打开的密道。”
宁昭眼神冷冷:“你可知道,因为你们闯进战场,放跑了一个刺客?”
“外臣自知莽撞,愿领陛下罪责。”依然是恭敬至极的回应。
宁昭听了冷冷一笑:“其实你们冲不冲进去,也没什么大关系,当时有很多江湖草莽出手助那刺客,朕听下属细报却倒觉得,那些江湖人物配合得太过默契,不同门派的人,怎能如此配合无间,朕倒是怀疑,有一位高人,在暗中指挥全场的行动,你是人中俊杰,也曾亲历当时变乱,不知可看出什么端倪来?”
性德垂眉敛目,中规中矩地答:“外臣当时只知保卫公主,实在无暇他顾。”
宁昭冷笑:“把她保护得昏迷不醒,躺在病床上被送回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