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蛋道:“笑归笑,我让昨儿那队侍卫偷偷帮他查是谁家姑娘呢。不然他连是谁都不知道,空对着幅画儿,这相思病怎么治,非疯魔了不可。”

我问朱瞻墡:“昨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三殿下就看上人家姑娘了?”

朱瞻墡道:“什么都没发生。那姑娘安安静静站在那看了一会儿,三哥眼就直了,就看上人家了。”又加了句吐槽:“品味真差,再怎么不济,也该看上个跟你差不多的吧。”

黑蛋抄起毛笔就扔他。小白蛋灵活躲避,眼看着黑蛋又抄起砚台,小白蛋扒着眼皮做个鬼脸,一溜烟跑了。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生而不可与死,死而不可复生者,皆非情之至也。”说起朱老三小朋友情窦初开,我不由得想起《牡丹亭》的戏文。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黑蛋喃喃道:“好句子。谁的手笔?”

汤显祖是万历年间人,还要百来年才出生,黑蛋自然不知道《牡丹亭》。

“小时候看的一出戏罢了。戏里有个杜丽娘,做梦梦见小生柳梦梅,私定终身。醒来相思成疾,郁郁而终。临终前画了幅自画像。那柳梦梅也是个痴情种子,偶然得了画像,对着画像一声声唤,竟让丽娘还魂复生,两人结为连理。”

“真是一段奇缘。”黑蛋感叹道:“世间竟有如此情痴。”

我能穿越几百年来见你,我们应该也算奇缘了吧?我默默想。

“给我画幅像,可好?”万一我哪天穿回去,带着它,一则是我曾经穿越的证明,二则,穷了还能当文物卖掉不是。朱黑蛋的御笔,价钱大大的好。

黑蛋道:“今儿早起想画一幅元宵行乐图,才画了一点,被老三小五进来打搅了,非逼着我画他们昨儿见的那姑娘。”说着去旁边柜子抽屉里拿出一幅卷轴来。

我展开看时,只见画卷背景正是秦淮河畔的长街,从右往左,似是要绘我们昨晚的行程。打头是一男一女猜灯谜,虽只有侧脸,看衣裳该是我和他没错。后面又有我们买木偶的铺子,铺子前立着一男一女,大致勾勒了轮廓,竟也是我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