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他怎么了,他说头晕。
我像是心头猛地被人敲响了一口钟,浑身打了个寒颤,瞬间血涌上头,四肢都冷了。忙令人去喊太医,他略闭目站了站,说感觉好些了,还想去上朝。我不许:“范弘,传旨下去,陛下龙体欠安,今日早朝免了,令列位臣工都回去罢。”
“我没事了,哪里就到了‘免朝’的程度,把大臣们吓一跳,他们还以为我出什么大毛病了呢。”他还笑,说他向来身子强健,区区头晕一下不妨事。
“等太医来看过,说你真没事了,再去不迟。”我无论如何都不许他出门,半是撒娇半是嗔怒,挽着他胳膊把他拐回床边摁着坐下等太医来。
今天太医当值的刚好是钦谦。黑蛋一见是他,叹了口气。
我往后的一生中时时想起那天,都很感谢命运,在那一天令钦谦当值。他医术精湛,忠心敢言。
我也无比庆幸,当初自己从诏狱救下了他。
钦谦请了安上前诊脉,看过黑蛋面色和舌苔,然后闭着眼睛听脉。
钦谦的眉头越皱越紧,我的心越悬越高,只有黑蛋还一副不当回事的样子。
“钦谦,朕龙体如何?上早朝无碍吧?”黑蛋冲着钦太医狂打眼色。
可惜钦谦耿直惯了,果然不理会他的眼色,反而开口问我:“微臣启禀皇后娘娘,请问娘娘,陛下登基前,可曾有过头晕目眩的症状?”黑蛋登基后几乎没生过病,钦谦接掌太医院以来也是第一次给黑蛋摸脉。
我看一眼黑蛋,黑蛋摇摇头。我仔细想了想:“自我进宫以来,和陛下起居常在一处,陛下向来龙体康健,很少抱恙……啊!永乐……十年的时候,陛下曾晕倒过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