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莲送祁钰来,唤一声“娘娘”,我忙上前用袖子掩住祁钰的眼睛,将他揽进怀里:“太医在救爹爹,你不要看,去西屋佛像前给爹爹祈福罢。别出来。”

“娘,爹爹会好的。”十一岁的少年用力拥抱着我,没有哭:“娘,别怕。有钰儿在。”

祁钰去了西厢,小莲上前来扶我,才惊道:“娘娘,您的手……”

我摇摇头,继续看着黑蛋那边。

时间凝滞,缓慢到仿佛不曾流逝。我像是被抛到了很遥远的地方,与他隔着遥不可及的距离,无力地看着眼前的图景,看着我爱的男人被一群人围住,人影在我眼前走马灯般闪来闪去,不停地奔忙。

我的神经在麻木和紧绷之间切换,麻木是为了逃避痛苦,紧绷是因为我们一家的安危和这座皇宫的稳定还系在我一人身上。

床边的蜡烛烧完又换,换了一支又一支。

直到窗棂外的白光刷过菱格,将烛光吞没,给房间换了一层颜色。天亮了。

钦谦终于停手,回身缓缓对我跪拜。

我整个人都在颤抖,我怕他开口,说出我不想听到的内容。我不想听他尽力了,也不想听他自请死罪,更不想听他大喊“娘娘饶命”……

他说:“臣施术完毕,陛下脑内淤血已经排出。陛下尚需休息片刻方能醒,预计应在夜间了。此后应当无虞,只是行动上,或许未必如以前敏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