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了上回的险况,他总算知道轻重,我一说,他便听。于是我将柚子放下,嘱咐道:“你在这里陪爹爹玩,逗爹爹高兴。爹爹笑得多呢,娘回来给你拿桂花枣泥酥吃。”又招手叫金桔:“你随我来。”
金桔被我和黑蛋从小惯着,脾气向来是无法无天。如今十四五岁,又正是青春期叛逆的时候。炸了毛只能慢慢捋顺,硬来不得。
母女在西厢坐了,我问她:“心里若有什么,对娘直说就是了,何必在你爹爹面前显出来呢?给你台阶下你也不下,结果平白被你爹骂了吧。”
“爹爹,哼,见色忘友。”金桔连黑蛋的气一起生。
这词儿用得,我噗嗤一下笑出来,捏着她粉白的小脸儿笑道:“嫌你娘长得太好看?你以为你这张漂亮脸蛋是随谁?”
玩笑开起来,她也就不好再绷着脸,态度放软了。我柔声道:“说罢,心里装着什么不舒服的事?”
金桔定定地看着我,问道:“在娘心里,我们到底是什么?”
我一愣,旋即笑道:“你们?你们是娘的孩子,是娘的宝贝。”
金桔道:“我总觉得,只有祁钰才是娘的宝贝。”
我不解,笑道:“怎么会呢?怎么突然吃起他的醋?祁钰挨的打,比你们三个加起来都多。若是祁钰刚刚在你爹面前冲我甩脸色,早就戒尺伺候了。”
金桔道:“女儿小时候,觉得自己是天下运气最好的孩子。生在天家,爹娘和哥哥都疼我。可自从有了弟弟,爹娘就把哥哥送走了,凡事又都惯着他……惯着他也就罢了,柚子生下来前他最小。可是——娘,连爹爹病重这样的时候,都只叫祁钰来探病,却将我们都关起来,娘心里,到底是怎么想,女儿是不明白了。”
我叹道:“姌嬅,你生在这宫里,难道不明白,有时候知道得越少,越是福气?那晚我是叫了祁钰来,祁钰见着爹爹性命垂危,他心里多难受?你们只见着现在爹爹康复的模样,不曾受那一番提心吊胆的惊吓,不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