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飞来横祸虽是灾,有惊无险没被认出来,还能捞上一笔横财,也算是种福气吧?

温浓咬紧牙关,顶着满额冷汗,苦中作乐地自嘲一把,忍痛收起郭常溪扔下的鼓鼓钱囊,灰着脸改道去寻大夫。

这个时辰医馆药铺几乎都打烊了,温浓拍了几扇门也不见人应,有的则是见她灰头土脸驼着腰,又血又伤的惨况直接拒之门外。

越是耽搁着,温浓越觉得疼,宛若行将就木,上辈子的记忆一下子如走马观灯全涌出来。

家境平平,父母选择倾尽所有得令小女儿风光出嫁,却弃她如履,进宫之后再无过问。所谓的打点人脉疏通关系,哪一辈子都不会有。

只是稍微长得好点,在宫里反而变成了一种拖累的负赘。温浓从来就不够聪明,也不够识相,所以总是在做最脏的活,总是不明不白受人打压。

宫里不是没有遇见好人,也不是不曾想过寻找依靠。可温浓不想把一辈子葬送在宫里,她想出宫,一直都想。

好不容易熬了十年,花尽十年积蓄与人脉,却在放归出宫的头一天,迫于家人的无赖与出卖,不得不抛却一切寄托与念想,想方设法去赚钱谋求新的出路。

重新见到郭家这对兄妹,温浓不是不恨的。

可她既不能报复郭家,也做不到对抗国公府,为了不被郭家人发现这张肖似郭婉宁的脸,不再重蹈覆辙代替陪葬,温浓就连站出来指着这对兄妹破口大骂都做不到。

以卵击石有多蠢,温浓早就见识过了。

忍痛撑过半条街,温浓终于看到一家灯火通明的医馆。尽管门栓早已插上,牌匾上方铁笔银钩的三个大字却令温浓心神大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