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石之外雨势急骤,温浓往山孔凑近些,掏了根帕子擦完袖子擦头发,不时仰望雨帘。

这是她第二次躲在这里。

今日对杨眉说有雨,不仅只是注意到气象的变化,还因为她记起上辈子的这一天,以及在这假山石间偶然遇见的一个人。

雨水不断拍打在假山石涧,雷雨沙沙、细流潺潺,其实听不见太轻的声音。可她越往深走,竖耳仔细去听,果不其然就能听到她夹杂在雨声之中的啸叶。

曲调连贯、婉转悠扬,上辈子温浓听不懂吹的是什么曲子,但能听出对方音律极好,是个善乐之人。这辈子温浓有备而来,她从脚边的夹石绿丛折下一片叶子,深吸口气,用略显笨拙但不算青涩的手法跟吹起来。

上辈子听不懂的曲子在被她牢记之后,想方设法查出了名字。上辈子略懂皮毛的啸叶技巧,在随后的每个日夜一点一滴磨练起来。

温浓并没想过再遇上这个人,但她不得不承认上辈子的自己曾经后悔过。

明明彼此只隔一面山石的距离,只需绕过去就能找到对方。但出于各自的理由,上辈子谁也没有这么做,一直等到雨停离去,温浓始终不曾见过对方,也不知对方究竟是什么人。

很多年以后的温浓始终记得这一天,记得她后悔没能鼓起勇气踏出这一步到对面找他。

既然现在有了重来一次的机会,她想试试。

因为笨拙的合奏,对方的曲调慢了几拍,像是被突兀打乱了拍子,却在很短的时间里迅速找到合适的音符,并且微妙地组合起来。

温浓双眼放光,仿佛一下子找到了主心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