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世安从滚烫的煮酒壶中盛起一勺热酒缓缓倒入对面的酒樽中,“无所谓后悔不后悔,若是重来一次,我应该还是会选择留手。”
拓跋力卢难得有些意外,他在石凳上坐下,“为何?”
谢世安:“当日我留手并非是因为你或者你的处境,那时候北蛮与南朝联手抵御西戎,没有必要因为这一点小事让本就多有嫌隙的盟军再生龃龉。”
拓跋力卢闻言沉默了片刻,突然歪嘴笑了起来,友善的吊眼下是遮掩不去的阴鸷“也是,谢大人心系苍生黎民,输赢这点小事自然不会过心。”
谢世安拍开谢霁想要端樽盛酒的手,“世人皆有心系的人或物,所以行为举止都有迹所寻,只是世子所图所谋到底为何,这些年我倒是一直没有看明白。”
谢霁委屈地将被拍红的手收了回来,不情不愿地把酒樽放回到一旁的杯架上。
拓跋力卢冷眼瞧着谢世安与谢霁的动作,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格外刺眼,他压着腰间上的银刀,强忍下心中骤起的嗜杀之念,他拂过嘴上的刀疤,笑容执着又阴森,“所图所谋?我记得当日进安京城时候我就和谢大人说过了,想要看见你痛苦难安,崩溃发疯。”
谢霁莫名其妙地看着拓跋力卢,实在没有忍住脱口而出:“你有病吗,都说了当年的事情与我哥无关。”
拓跋力卢歪着头,笑容带着几丝孩童似的天真,“有病吗?可能是吧,我族的祭师也这么说,但是怎么办呢,人活一世就这么一点执念,若不能完成,来日弥留之际回首,岂不会不甘难平不能入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