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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可惜好日子过了近三十年便转了厄运,先是陈娘子连续生养伤到身体根本,虚症慢慢发作出来;再有长期不管生意,不知酒楼已经人心涣散,内贼勾结外贼,竟然生生把生意做得一落千丈。伙计们一个个离开,陈善苦苦挽留,那些人却拿定了主意,不管他如何挽留都不肯松口应下,还是一个他好心收留的小子悄悄告诉他,城里其他酒楼练手开出绝好的条件,收买人心,挖他墙脚。陈善这才知道自己吃了暗亏。

有心找人理论,但对方财雄势重,双拳难敌四手,没找到半分便宜,反而让人趁火打劫,要逼他低价出售酒楼。陈善再善良再忍让,也不敢把祖业丢掉,只能日日苦撑。但,他实在不是经营的材料,根本没啥效果。

仅看着他能放心把自己全副身家交给外人全权管理,连个监管的人都不派,就知道他脑袋里装的是稻草!要不是他是她爹,陈浣纱真会哈哈大笑三声,为那些奸商的手段鼓掌——有便宜不捡是傻瓜!

一边琢磨着怎么生火,一边想着以后该怎么办。陈浣纱试了几次,才用火镰引燃火花。她往锅里添上水,把馒头撕碎,放到锅中煮,直到煮成烂烂的面糊,才用碗乘出来。从糖罐里挖了一勺白糖散在碗里,搅匀之后,把火熄灭,才端起粥碗回房。

“大姐!我好饿!是什么好吃的?”陈和纱眼巴巴地看着她,准确地说是看着她手中的碗。

陈浣纱笑一笑,把碗凑到她鼻子下:“闻一闻,香不香?”

“真香啊,有白糖的香味。大姐,这里面你放了白糖吗?”陈和纱好期待,她年纪小小,嗜甜。

“就你鼻子灵。好了,起来吃吧,别洒在床上。”陈浣纱对撒娇孩子最没辙,尤其是她这几个妹妹,真是比她以前见过的任何孩子都可爱。

陈和纱乖乖地披衣下床,一眼不错地盯着陈浣纱手中的碗,跟着她在桌边坐下。陈浣纱把勺子递给她,叮嘱道:“吃慢点,小心烫。”

陈和纱塞了满满一口粥,口齿不清点回应。

陈浣纱好笑道:“好了好了,你专心吃吧,别呛着。”

看陈和纱贪吃着简陋的面粥,陈浣纱心内有点儿酸,这些日子妹妹们都知道家里艰难,吃饭的时候个个都只吃碗里分到的饭菜,明明还想吃,却在陈父问的时候摇头说吃饱了。

小六打娘胎里就身体不好,比别个更娇弱一些,这才最先忍不住求自己找吃的。陈浣纱起身走到床边,床上还睡着一个憨憨的小女孩,这是她的七妹陈乐纱,才满六岁,记忆中胖乎乎的脸蛋现在也缩水了。她年纪最小,对于家中的事情半懂不懂,但从来不因为吃得不好吃得少而哭闹,每日里只是傻乎乎的笑,乖巧得让人心痛。

还有二妹,三妹,四妹,五妹,都是很好的孩子,就是为了她们,她也得想想办法把家境扭转过来。

陈和纱喂饱了肚子,眼睛眨呀眨地,就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