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在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实话告诉你。只要是陈家的人,大人今日通通没空见。今日没空,自然明日、后日都没空,你们想见大人,还是回去好好想想,先投对了帖子再来吧。”
曾源好话说了一箩筐,那衙役却不耐烦了起来。齐修平在车内已是听得生气,若不是想试探一下官府的意思,他也不会听陈浣纱之言,让曾源先去试一试了。
“阿源,你退下。”齐修平从容下车,从袖中抽出一拜帖,递过去,傲然道:“陈家人不见,不知道某来求见,大人见是不见?”
那衙役翻了个白眼,心内笑他们不知好歹,正想把拜帖照样扔回,却听齐修平快速道:“我齐修平来往县府十余年,倒真想尝尝被拒于门外的滋味。”
说到后一句,已是目光如炬,直直射向那衙役拿着拜帖的手。
旻丰城医术第一高明的齐修平大夫的拜帖,衙役还真没胆子扔。这人在整个旻丰城都有名,城中权贵世家谁家有个病痛不是求到他手上,知县也是人,也会生病,自然也受到过齐修平的救治,对他奉若上宾。这事衙役自然是知道的,因此赔了一个笑脸,谄媚道:“原来是齐大夫,你稍后,我马上为你去通报。”
待看到他匆匆跑去,齐修平虽然仍有愤愤之色,到底只是深深叹了一口气。权贵压人,小人势利。不论是在帝都还是在这旻丰城,天下没有一个地方不是这样。他对陈善的担忧反而更深了一层。就凭这个衙役的态度,就知道,曹知县已经被高伯希给收买了。
陈浣纱走到他身后,听到他这叹息,但没说一句话。这样的风气何止是在大启,就在她那个时代,也大同小异了。只是比起这里,官家到底是向着民心的。
齐修平的面子还是有用的。当陈浣纱站在府衙后堂之中时,曹大人在拖延了一盏茶工夫后,终于穿着常服由一个贴身随从搀扶的缓缓踱进来。
陈浣纱这是第一次见到旻丰城的父母官,倒真是闻名不如见面。这位曹大人心宽体胖,整个一移动的螃蟹。红通通的脸,红通通的鼻子,庞大的身躯,走起路来身上的肉一抖一抖,肚子撑得如同怀胎八月的孕妇,一步一步走得霎是艰难。
就这么短短一段路,他手里的手绢就往脸上扫了无数通。
见了齐修平,他倒有一副笑脸:“齐大夫,正要去请你,你倒自己上门来了,哈哈哈,真是巧!”
他好不容易在刻意加大的椅子里坐定,脸带忧愁地看了一眼自己庞大的肚子,叹息道:“齐大夫,你快快给我把个脉,我如今越是耐不得饿了。日日吃了,很快便饿了,肚子里又撑,人又累,却是受罪了。”
齐修平仔细打量了他一番,摇头道:“大人定是停了我的药方了。如今看着倒比之前症状还厉害一些,这样下去大人的身体只怕会负荷不得了。齐某纵有最好的良方,大人不配合,也是枉然。”
齐修平的语气已经带有责备,但曹知县浑不在意,只苦笑道:“那药方真真是难喝至极,我原是吃了一阵,也好了的。再吃这药,我一闻到这气味,便是心里想吃,嘴里也咽不下去。现下吃却是无用了。齐大夫医者之心,还请不要介怀,再给我开个方子吧。”
“大人的病情在变化,原来的方子自然见效不快。等会儿我再为大人把脉,现下有一件至关紧急的事情请大人先处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