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修平道:“我们在河源村看中了一处山头,想要开辟出一片药园子出来。只是这地契立户之事难办。这头的官人我们也不识得,河源是有名的药材出产地,怕是那里头牵扯了太多大药商,我们无处下手啊。”
陈浣纱道:“不如,让阿源去衙门里打听打听,不知道黄司吏愿不愿帮这把手?总得试一试才能甘心。”
齐修平锁眉不答。
齐长岐笑道:“我当是什么难事,只不过一处地契文书,这有何难。妹妹忘记了,有一个人最是能办这类琐事。”
陈浣纱皱眉苦思,突然福至心灵一般,跳起来道:“长岐哥哥说得是徐无涯徐掌柜吗?”
齐长岐点点头,道:“正是他。无涯开的茶楼遍布大启各地,他家本便是茶商。茶叶经营权自古便是在官家手中,能做成大茶商的,一般而言,都是官商。有这一层脸面在,别说一处山头,便是十处山头也不在话下。无涯最是热心,你们安心吧,等会儿我便找他来,有什么要吩咐的,只管跟他说吧。”
他一面说,一面似无意地把目光瞟向惊奇地看着他的齐修平。
齐修平是没有料到他还有这样的朋友,这个人,他虽然听说过一回,但陈善的案子了结之后,他便把这人也忘了。如今再听起来,却不免怀疑齐长岐与那人的关系,真的只是好友么?
这般想着,他便有点儿坐立不安。迟疑这想问个明白,但看看齐长岐那好似证明一般的目光,他话到嘴边,却始终开不了口。长岐他,最不甘心的,便是自己一直拘着他,抑制他,如果连他交的朋友,也要打听个一五一十,他会如何想呢?父子间的关系,近日才好转了些许,他实在不像看到,在他面前始终一副温柔笑意的大郎了。那笑容太温和太标准,标准到他察觉不出他心中的情绪。到底是他亏了他啊!
齐修平兀自胡思乱想,陈浣纱却笑了。
“如此我便放心了。”欢喜了一阵子,陈浣纱想到:“……只是这样一来,徐大哥不会惹上麻烦吧?”
拉帮结派的大商人,可不是好惹的。
齐长岐挥挥手,无所谓地道:“不必担心,无涯他胆子大着呢,本事自然也不小。他能应付的。”
陈浣纱便也放了心。
胆子大的、能应付大商人麻烦的徐无涯一无所知地躺在他装饰豪华的庭院之中,左边一个美貌侍女给他打扇扇风,右边一个美貌侍女纤纤玉手拈着一颗晶莹紫红葡萄送到他唇边,脚下还跪着一美貌侍女为他捶着腿。这神仙一般的日子,他正慵懒地打了个呵欠,突然,一个岔气,呵欠变成了咳嗽,呛得他好一阵子没有缓过气来。
怎么感觉凉飕飕的,跟被啥东西盯上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