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源乐呵呵地进来,见面便喜笑颜开:“东家,你可不知道,咱们二楼的生意都满了呢!”
陈浣纱笑道:“你平日里便经营得好,之前又做了足够的宣传,有这个结果也是情理之中了。”
曾源道:“正是呢。虽然这般说,昨日里我还是悬着一颗心,一晚上没敢睡踏实,就怕那些女娘和夫人们拘束着不来。可见到今日里这景象,我才是安了一颗心。幸而东家你早便提了醒,厨房里东西也是尽够的,人来再多一些咱们也请得起。”
陈浣纱好笑道:“阿源,你也是大掌柜了,见到的客人可不知有多少了,怎的这回跟第一次宴请到客人似的,这般高兴紧张呢。”
曾源摇摇头,理所当然道:“这哪能比呢。从前招待的客人,都是爷们儿多些,自然是好酒好菜招待着,便不会错到哪儿去。今儿这些可都是女客人,娇贵着呢。东家前儿便说,跟这些客人结交好了,回头她跟咱们一宣扬,这效果可了不得的。我哪敢怠慢呐。”
曾源又恨:“便想到有今日,当日置办伙计仆从之时,便该多找几个伶俐活泼的丫头们好好调教一番,做这些端茶倒水的活儿便细致许多。如今这些婆子倒是灵便,只是不大好看。”
陈浣纱正在喝茶,忍不住一口茶差点儿没喷出来。她拿眼睛把曾源从上到下,又从下到上仔仔细细打量了一遍,调侃道:“这还是咱们万事不管,只管赚钱的曾掌柜么?这会儿还会看小丫头们跟婆子们的相貌啦?真是可喜可贺呢。”
青竹捂嘴笑个不停。
曾源稍有尴尬,不过,他如今是什么人物?桂芳酒楼大掌柜,脸皮早便练出来了,只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意意思意思一番,便笑道:“东家快莫取笑我了。以前我是想着,请写小丫头们既不懂事,又要费心思养着,麻烦。哪里知道还有今日这桩生意呢。”
说笑了几句,曾源还是放不下他的生意,便催着陈浣纱去瞧瞧。
陈浣纱自然是应了。
酒楼一楼仍然有许多宾客,但不影响二楼的宴会。当初设计这边的酒楼时,陈浣纱便要求单独有一条道通往上面的楼层,便在大堂侧边劈开了一处地方,用屏风又各色盆栽隔开,搭了一条走廊,悠悠通往二楼。
大启风气开放,不禁止女子在外行走。但这多是贫人家的女儿才当成事儿,但凡有些家底儿的,自诩为世家子弟的,都不会如此行事。女娘们的芳誉还是很重要的,出门少则用帷帽遮挡,重则带着可以遮蔽全身的布幔,只露出两只眼睛。这样的女娘,在上层社会中,才以为“行止端俭,品性高洁”呢。
桂芳酒楼这样贴心的作法,自此之后,便在夫人女娘之中迎来如潮的好评,随之又引起了黄洞府酒楼纷纷跟风的热潮,大大的带动了建筑业、花木装饰行业的发展。当然,这是后话。
陈浣纱走着特别通道,到达二楼。二楼本来便是一溜的雅间,中间跟梨园似的有一圈弧形长廊。此时长廊上竹帘拉下来,遮挡住下边可能传递过来的探寻的视线,雅间门窗都是敞开着。既可以看到沿河的风光,又可以让相熟的女娘们自由选择房间闲聊说笑。
每个房间里都有各色水果点心,最打眼的,便是当中摆放的那一大罐子冒着热气飘着药香味儿的药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