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念放开慕息泽的手,顷刻间怒火中烧,声嘶力竭地冲顾沛烈吼了出来。她瞬间又泪如雨下,此刻厌烦极了顾沛烈的声音,不想再有别人来打扰她和他的时间。
慕息泽和顾沛烈皆一怔,顾沛烈冷“哼”了一声便头也不回地飞身下崖了。
“念念,你怎么还是这么能哭?”慕息泽刚想伸出右手,才发觉现在无法动,便用左手慢慢替夏念擦拭脸上的泪,可是却越擦越多。他叹了口气,放下手道:“你太傻了。”
一颗万息丹下去,慕息泽此时体力消耗极快,他累极席地坐了下去。
夏念在他对面坐下,看着他衣服上不断印染而开的鲜血,双手颤抖地轻轻抚上那右手,抽噎,“这只手,会写好看的字,会下棋,会画画……会抚琴,会舞剑……会抱我,怎么办,现在怎么办……”
慕息泽用左手轻轻揽过夏念,淡笑,“还有另一只手,能抱你就够了,而且我……”
“息泽,你不该来,你真的不该来,”夏念使劲摇着头,有些语无伦次:“你来做什么,不是我傻是你傻,你还有那么多事要做……不可以这样,不可以……”
慕息泽把她往怀里一放,手轻抚她绵软的头发,“好了,念念。我本就与顾家有仇,这本就该由我来受,可你实在无需待在这里。”
不归崖尽是死物,夏念抬头看着他,他眉眼间仍旧坚毅俊朗,他的目光就那么淡淡落在不归崖寒幽的黑土上,那双长眸,在这昏昏之地更加沉静,暗邃。
天地光华如何,落英云霞如何,她突然觉得,不归崖可以没有这些,因为这个人就在这里。
“息泽,你不懂。我若死了,单单只是我死了。”夏念在他怀里,贪婪地感受他给自己的温度,“可你若死了,我和我在这里的整个世界,便全都死了。”
两个人在不归崖上越靠越紧,崖上实在过于严寒。两人只有相互依偎才能感受到对方的体温,崖上的瘴气已经使两人呼吸也变得慢慢困难沉重。四周一片冰凉死寂,这样的地方,难怪寸草不生。
夏念只觉得此刻身体像是不属于自己一般,意识变得模糊。再看向旁边的慕息泽,他却仍然镇定,对她浅浅笑着,只是他放在她身上的手臂将她越拥越紧。
“念念,不要睡,”慕息泽使劲地晃了晃夏念,他在计算着最后一点时辰——
崖上终于出现了另外一个熟悉的身影。
夏念本来已经昏昏然,却因为丹颜的到来而被吓了一跳,竟清醒不少。她此前只猜到丹颜身份敏感,慕息泽对她是假,却不知丹颜还是个武艺如此高强的人。
“殿下,丹颜来晚了,”丹颜看着慕息泽的右臂,鲜血此刻几乎染透了他右臂的衣料,她紧紧咬唇,压抑自己的情绪,从怀中拿出一个药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