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监生的冷汗又出来了,这事儿竟然都惊动了县尊大人?
他又看向那三个孩子,见他们多多少少脸上都挂着彩,可跟肉皮儿都没碰到一点的自家孙子惨多了,心里就大概有数了,“这几位……都是苦主儿?”
“本县以为,”苏鹤亭不接招,“监生老爷乃是天庆县头排的士绅,自幼秉承圣人教化,当是我辈后学楷模。
“想来,家风清正,雏凤清于老凤声,必是本县推崇首选……”
何监生觉得脸疼。
这位县尊老爷可真厉害,满嘴里没有一个脏字儿,可是每个字都像是响亮的巴掌扇在自己脸上。
他咽了口唾沫,打量了一下三个孩子的衣着虽然算不上蔽旧,但衣料也不贵重,想必出身也不高,不过偶然的机会能够装上县太爷,难道自己这么堂堂的一位监生还真能被几个毛孩子骑到脖子上去?
因而他便咳嗽两声,开口说道:“县尊大人,今日之事,小老儿也找小孙孙了解过了,事出有因,皆是对方的不是,我们大人有大量,不与之计较,也就罢了。”
“如此说来,”苏鹤亭微微冷笑,“监生老爷还很是宽宏大量?”
何监生并未敢看苏鹤亭的神色,所以并不知道这句话是反讽的意思,还摆了摆手,“县尊大人过誉了,过誉了。”
苏鹤亭冷哼一声,“可本县所知道的,却与监生老爷所说大相径庭啊!我们要不要找齐了当日的人证,当面对质一番?因为这几个苦主的人品,本县信得过。”
何监生的手抖了抖,“这……这就不必了吧?不过是一群小子之间的口角,惊动了县尊大人本就不该,何必如此兴师动众?
“不如这样,就当错在我们身上,我叫小孙孙过来给这几位小友赔礼道歉也就是了。”
“监生老爷这话我们可不敢苟同!”元宁冷冷说道,“我们所求不多,不过‘公平’二字而已。是非黑白不是这样混淆的。
“做学问的人,即便引经据典也要准确,出现舛错,可就贻笑大方了。
“我们这样的升斗小民,虽然不懂得做学问的事,却也知道,尽管我们和县太爷熟识,但也不能仗势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