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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椿眉宇紧蹙,写字似乎是极其用力。

沈徵却是神色舒朗,不像是在抄写什么书籍,反之却若在临摹珍品,鸦羽般睫毛落下了大片投影,清晰的眼睛隐匿于里。

待日头半含天际,血色虽残阳,暮日却也温柔。

崔蓁被什么视线遮住,见是早日里引她进门的那内侍对她一躬身:“郎君,崔博士说,您可归家了。”

崔蓁眉眼一弯,她试图站起来,但因坐地太久,膝盖骨吃痛,起步时踉跄几分,才找到支点平衡。

“多谢先生。”崔蓁也回一礼仪。

那内侍听闻崔蓁的回答,神情闪过一丝停顿,便躬身更低:“不敢当。”

“请问先生,夏学谕还在院中么?”

“夏学谕方才已经归家去了。”那内侍作揖,“郎君也且早日归家罢。”

待那小内侍走远,崔蓁叹了口气。

罢了,看来今日这作业是交不上了。

她抬头去寻还在写字的沈徵。

这少年倒也真够意思,一下午都帮她抄写文章,倒是她坐在隐蔽处更偷懒轻松些。

察觉到少女的目光,少年微微抬起头。

但只稍稍扫了一眼,便又低下头,指尖扣在宣纸上整了整折角,站起身来。

“好了。”

少年话只有两字,但那叠抄录的《齐物论》极为整齐,微泛黄的宣纸在余晖下又显一层薄淡的光色,像是透着暖意。

崔蓁瞥见那字迹,竟与她狗爬的字体无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