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她被那冰吸引地有些忘乎所以,把胳膊腿都不自知地露了出来,待她见到沈徵红着脸避开的模样才反应过来。
如今身处大梁,按大梁的规矩,女子是不能过于露腿胳膊这些部位,会被视作某些特殊职业的姑娘。
那日她在金明池边,因泼水受的流言甚盛,左右其实她也不在乎别人怎么想。
只是沈徵不一样,他是她认定的朋友。
何论他本就生性少语,害羞寡言,哪个姑娘在他面前露胳膊露腿的,定会把他吓到。
“无事。”沈徵低头不再看崔蓁,反盯着那渐渐有些微化的冰块出神。
不知怎的,这一瞬间,脑子里忽而想到的却是崔蓁与王祁的婚约。
这个念头被不断放大,接而充斥了他所有思绪。
“郎君,到了。”车外阿古拉唤了一声。
沈徵才晃神过来。
待他抬头,崔蓁早已跳下马车,只余他一人。
少年长长嘘了口气,定了定神。
掀开巾帘下车。
“这里是?”崔蓁盯着眼前的情景,眉目蹙成一团,整张脸皆是肃容。
临邑风亭水榭,峻宇高楼,旌旗蔽空,欢门彩彻。
四季皆是繁花如锦,望若绣晨。
但这里是与临邑皇城完全不一样的一个世界。
大地之上是锦绣凡尘,大地之下是苟且腐烂。
“临邑的地下水道宽阔,可居人,许多无处可去的流民,便在此暂住下来。”沈徵回答,声线里带着几分悲悯之色,“时人又称为鬼矾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