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歪了歪头,倾前看了沈徵一眼,轻声一笑,接而身形一晃,便从高马上轻盈而下。
身后的随行使团也纷纷下马。
男子疾步走近沈徵,张开手把沈徵牢牢固于怀中。
“哈斯,多年不见,没想到你已经这般高了。”草原人声线郎快,说话时更声若洪钟。
自母亲死后,他被接至父汗身边抚养,但他与那些哥哥们相处的记忆,并不是很好。
所以才有了后来父汗派了牧仁随他去距离王帐稍远的地方居住。
那些虽是孩提时候的事情,未有几年便离开草原来了大梁,这些名义上与他有着密切血缘关系的人,有时候甚至不如临邑城开临街铺子的小贩们来的熟悉。
他的身体本能抗拒这位哥哥的拥抱。
但意识却告诉他并不能这么做。
视线上移,他越过重重人群,看到不远处有一张熟悉的脸,那是牧仁,他随早早知晓这个消息,但看到他的时候身体仍怔在那处。
他离开草原时,牧仁虽已中年,但却仍有着草原儿郎的硬朗,可如今,那半白鬓发,身形佝偻的模样,让他几乎认不出这位曾经朝夕相处的草原汉子。
“怎么?在这大梁温柔乡里呆久了,都不穿咱们东戎的衣服了么?”旭日干松开沈徵,蹙眉上下打量一番依旧青碧色道袍的沈徵。
倒像是个思念弟弟的好哥哥。
“这种衣服怎么能配我们草原上的狼崽,哥哥这次给你带了很多咱们草原上的好东西,待会把这一身绿油油的东西脱下来,换上咱们的衣服。”旭日干拍了拍沈徵的肩膀,“哦,对了!我记得你小时候都是由牧仁照顾起居的,这次我特意求了父汗恩典,让我带牧仁来照料你。”
旭日干招了招手,身后的牧仁得了回应,踉跄着走上前来。
风华的年华逝去,草原的寒风吹白了男子的乌发,也浑浊了他清澈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