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古拉,煮碗马奶酒来。”沈徵唤了一声。
门一关,寒意挡在外头,他将油灯全部点亮。
随后示意崔蓁坐于塌上,又转身递过来一个汤婆子和东戎人常用的长毛毯子。
室内炭火充足,方才的寒意渐渐都烟消云散。
待崔蓁小饮了一口马奶酒,沈徵才缓缓开口:“我大哥想借流民之手在临邑杀我三哥。”
崔蓁本抿了一口的奶酒瞬间没了味道。
她愣在那处,抬头去看少年的表情。
他好像在说着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明明是血脉间的刀剑相向,他却像是习以为常。
“他想借着这个由头,让两国开战。”
“可是若两国开战,那你怎么办?大梁怎会放过你?”崔蓁急急追问。
随后她想到,自己这个问题极为愚蠢。
帝王家,自然不会放过任何可以威胁的机会,彼时,大梁定会让这个东戎质子以血祭旗,如此一石二鸟,正合那位东戎大皇子的心意。
可她看着沈徵的神情,却怎么也没料到,那般清风朗月的少年郎,对手足相残之事,似毫无所动。
甚至,连一点点的怨念都没有吗?
还是已经经历太多,便习以为常。
沈徵并未回答崔蓁的问话,他只是接着又开始解释:“今日宫宴结束,因我马车车轴有坏,我和牧仁便先坐了三哥马车回来,那些流民大抵以为我是东戎三皇子。牧仁替我挡了一箭,不过还好,只是伤了手臂,并无无碍。”
他清清淡淡地解释完,才抬头去看崔蓁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