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页

“是啊,这匪寇似乎比往日里要不太平许多,我听说,前些时候,就连临邑城,那东戎使团都遇刺了!”

“不就是些安朔堡的流民?听说都被抓起来了!”

“是啊,说是这么说,可自咱们与那东戎签订盟约后,每次使团来往,哪次见过有刺杀的,可不是越来越不太平么?”

“正是,自从官家新政起,咱们这大梁可是越来越乱了!我还听说,最支持新政的陈大相公都被官家贬出临邑城,也不知道这政令还能不能再推下去?”

“老李那是你看不到好处!不说别处,咱们那村子可是希望这政令能推下去,以往一到二月五月青黄不接的时候,咱们手上也没多余的钱财去买粮,还不是多亏了那新政,可从官服那处贷钱,待到了夏秋卖了稻子,再还给官府,可救了我们不少农民!我看着,这条倒是好的。”也有人反驳道。

“你们那处是好,可咱们那处可不是这样!就为了这事,已经闹得不可开交了!咱家算是每年年前都会存些家底用来买种子的,如今倒好,官服硬要我们去贷钱,去年我们那收成不好,连带上二分的利息,还白白赔上了更多,你说说这事,咱们也是有苦难言啊。”也有人持反驳意见。

崔蓁托着脑袋,她倒是听得仔细。

这个世界实在逼真,这般牵扯民生之事也是面面俱到,崔蓁被这些百态民生之言扯着倒也陷入了思虑中。

如今官家一力推醒新政,政令虽好,可若遇到不当的官员,上令下不达,却是更增了百姓苦楚。

何况改革之事,本应就是循序渐进,如今官家的力度,意图以一己之力牵着整个国家机器快速运转,若是程度把握不对,则会引起反面效果。

官家年岁愈大,而膝下更无子嗣,又被这新政之事牵扯难分,再意气风发的精神,也会在日积月累的消磨中殆尽。

崔蓁暗暗叹了口气。

待她直起身准备回房,却见身旁站了藏蓝对襟长衫的男子,年岁不大,圆脸,面蓄须,眉宇里明显多了几分成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