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处位于南山深处,多年来云雾缭绕,甚少人烟。
方圆十里没,唯有这一草庐还略有烟火之气。
云山深处,别有洞天。
…
已经过去三天了。
沈徵望着墨色上的浅淡的一点墨,那还是他花了许久的气力才堪堪落下的一笔,至此后,丝毫未动。
无论是在临邑还是到了这南山,只要是画人物,这手中之笔便若千金之锤,无论他如何努力都无从落手。
他认命阖了阖眼睛。
黑暗里,面前视线唯有一处终究有所不同,以往落笔人物,阖眼皆为狰狞着朝他嘶吼的面容,可如今,崔蓁浑身是血的情景,却更占了上风。
那些令他畏惧的面色,此刻皆换作对她的惊惧。
她昏迷不醒,浑身是伤地躺在一墙之隔处,而他却只能被关在此地还要直面内心煎熬。
是他无能,救不了她。
他本欣喜于命运眷顾,让他能够在南山中遇到颇通岐黄之术的老师,可老师救人的要求,却是要他作一幅人物图卷。
他从未像此刻怨恨自己的懦弱无用,竟连一幅人物都落不下笔。
自己平日里意气风发的“从心而绘”“搜尽奇峰”之类的高谈阔论,此时此刻,仿佛都成了最无力的笑话。
他的心沉落在担忧急迫里,丝毫静不下心,如何又能从心而绘?
他甚至不配拿起手中这支笔,少年握紧了拳头,重重锤了一下案面。
也许正如王祁所说,他凭什么能带离崔蓁回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