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蓁重重吸了吸鼻子。
离开图画院的日子虽也不多,但她发现自己着实也有点想念这个熟悉的味道。
沈徵的房间很是整洁,被褥皆整齐摆放,一尘不染。
像他这个人一般,清净舒明。
靠窗有一张半大的书案,撑起的短杆让进来半折光线。
有大半落在被镇纸压住的一叠宣纸上。
上面的墨线便似有了反光,层层分明。
崔蓁缓缓靠近书案,少女本情绪无露的脸上忽而像是遇到惊异,迅速闪过微弱的变化。
唇却微微张开,指尖缓缓靠近那被压得不留半分褶的宣纸。
有日光停留在少女修剪整洁的指甲上,如同点了一轮新月。
她试图让自己的视线缓缓移动,在一旁半压着的一叠宣纸上,皆是一个人的音貌。
只是那些神态,各有不同。
或笑着,或垂目,或敛眉,或回眸····
尽数神情,辗转纸间。
神态各妍里,全部都是她。
她听到身后的门被推开。
手中一抖,本停留在指尖的宣纸若被惊到的蝴蝶般四下散开。
她慌得想蹲下身去拣。
这才听到身后一声疑惑的询问:“崔蓁?”
这一声便似氤氲的涟漪,不断扩散。
她顾不得拾起那些宣纸,只是飞速转过身,也不抬头,就意欲夺门而出。
胸腔里似藏着千万只蝴蝶,此刻都要迫不及待破茧待飞。
她知道他挡在门口,可她想避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