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曹家六娘执意随曹家流放西南,当年阴差阳错的夫妻情分如今在峰会斗转的岁月里戛然而止。
一切像没发生过,一切又像是都发生过。
但崔蓁来不及再多想。
她用了三天时间,为那些故友们各自都写了一封信,算是她能做的最后的告别,她甚至没有时间阖眼,笔上的墨干涸,外头吹进来一阵风,零散的纸张便都四散开去。
她抬头又朝外看了一眼。
“又下雪了。”她喃喃自语一声。
雪满长安道,希望不要阻了归客的去路。
“绿鞘,临邑最高的地方在哪里?”崔蓁想到什么问道。
见绿鞘低着头看她,眼睛里含着泪。
不知道绿鞘感应到了什么,然后用力用手擦了擦眼泪。
“那应该是矾楼了。”小女使点头肯定道。
“那我们去矾楼吧。”崔蓁轻轻说道,胸腔里气力用得差不多,她的声音时断时续。
“现在吗?”绿鞘问道。
“嗯。”崔蓁点头。
“要与主君说一声吗?”
“不用,我们从后门悄悄走,不要惊动任何人。”崔蓁没有心气在应对任何回答,她要留着最后的力气去矾楼的最高处。
“好,那我们快去快回。”绿鞘替崔蓁拿过斗篷,细细替她系好绳子。
牵着崔蓁出了门。
崔蓁走得很慢,雪色还没没上街道,只有淡淡的湿润脚印,很快又被新雪覆了去。
崔府后院的杏树如今也枯无一叶,嶙峋的枝干勉强在寒风中伸展。